我在村里
一塌糊涂
我回来了,从乌鲁木齐。
如果从离开上海算起,整整 28 天过去了;实际上从西安开始算的话,路上有 22 天。
零零散散剪了一些视频,都在视频号。
下面是本次行程的流水账。
航拍版
公路版(因 BGM 在 YouTube 侵权消音)
农村深处的人口是真正被社会抛弃了的人,除了人口统计时的存在,几乎找不到存在的踪迹;对,就是 “凑人头的”,虽然城市里也一样,只是看起来精致一些。
我问他们活着的意义?我还没问,他们就说了 “不戒了,就活几十年,早死早安生”,我相信这是某一种维度所正在经历的虚无,我相信这是他们真实的感受,这与文化、思考无关,这是一种基础本能的生存体会:无尽的荒芜。
我想起了那句话:“我们小心翼翼呵护每一个心灵容易受创的人,直到每个心灵都变得容易受创。”
他们大部分人都没读过书,但他们说的最多的话是:“现在是金钱社会”、“现在 100 块钱啥也买不来”。
我明白,资本主义的血液已经渗入到寻常百姓家的任何一个角落,几乎所有人都如此,通胀每天都在收入见底的农村上升,每一天,蔬菜和铁皮都在涨价。
我看到下午 3 点艳阳高照空无一人的菜市场街上,年近 60 的大娘拿着装了几把自己种下的豆角的篮子,在路边等待。
这些豆子也许能卖 20 块,或 30,直到了 5 点,街上才渐渐出现零星来买馒头的人。
我问:为什么不去扫大街之类的,不是赚的更多一点吗?
还是这条菜市场街,南北长 200 米左右,每天早上 7 点、下午 5 点,分别打扫街道两侧,收拢垃圾,一个月 1200。
在一杯咖啡都要 20 块的今天,一天 40 块的工资能做什么?算下来早 7 点起床,打扫近一小时的薪水大概是 20 块。
我的家庭,依旧是无尽的纷争。
每一个在这样的家庭下生活的人最终都应该会抑郁自杀或是精神分裂。
和情绪难控的人在一起是一种折磨;当然,我也已然是那样的人了。
西安。
没什么特别的感受,老朋友们还是继续着之前的生活,平淡地我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很懒惰、很无能。
最后一天,在丹凤门航拍,被警察拦了下来训了话;是,火车站不让拍,码头、车站都不让拍,没问题;不按法律来,也没问题,毕竟。
让我惊讶的是,在我印象中野蛮粗暴的执法印记,竟意外地特别文明,连普通话都标准了起来,也可能是因为人人胸前摄像头吧,也许是因为十四运。
无人机应该要立法了,也确实需要。
德令哈不再只是 18 年那个干净的小城,这次,它多了荒芜和凋零,就在知名度最高的海子纪念馆,也只能看到个位数的零星可见的人,柏树山也因为塌方关闭了。
德令哈只有阳光驾校可以办 D 照,但是需要 7~15 天。
在修车铺遇到了从茫崖方向过来的 BMW 陕北车主夫妻,一直对新疆之行抱怨有加:“大半夜被疾控从酒店赶出来让离开新疆,110 来了说话也不管用,太让人难过了”。
安检虽然不查车牌,但是加油成为了最困难的问题:从海西往西几乎所有加油站都需要三证 + 人脸识别才可以正常加到汽油。
我有预期,新疆不比藏区,新疆本来就汉化很严重,社会环境更成熟,牧民和无人区并非常态,之前可以从狮泉河无证驾驶到拉萨的情况应该无法复制。
我关注到格库铁路已经通车一半了,格尔木-茫崖,每周一、周五各有一张票;依吞布拉克的站正在修,还未通车。
周三下午,我从德令哈火车到达格尔木,由于 G315 的乌苏特段路途长且无法留宿,所以即便格尔木可以摩托出发,也不应该自此上路。
所以我找青旅老板找车带我走一天,可以理解为一日游吧;第二天,加上老板,我们四人同行,当晚我还去江河龙市场看了几辆车。
(没办法,一路从海西到伊犁,都看不到共享单车,在没有短途交通工具的情况下,一切靠走或打车,在小城中这真的好痛苦)
至于周五如何出发,我准备周四晚再决定。
本来有线路司机,由于人少,老板自己开车带我们走,老板有一辆 SUV 和帕萨特,搭车同行有两个女孩。
这天其实是走马观花的一天,优异的风景就是路上本身,所谓景点基本都是收智商税的,好在老板也是司机,也是老板,也算 “路上的人”,一路倒是也有说有笑,没有太大 Gap。
晚上在青旅认识了小哥。
小哥很帅、年轻,01 年的,拉祜族,也没费多少口舌,睡服他接受了我这个 “金主爸爸” 的需求。
小哥从昆明出发,走了 “丙察察-滇藏-219-喀什-北上独库博州-库尔勒-茫崖-格尔木” 走了两个月,近 20k 公里,准备从 可可西里-G317 回家。
小哥告诉我,他最近很迷惘,之前一直在县城送外卖,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回县城去做推拿。
我告诉小哥,现在应多去尝试,无论做什么都不是浪费,比如我带了飞机、GoPro、微单... 就差一辆合法的摩托车,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尝试做剪辑和摄影的机会... 然后小哥心动了,当晚决定同我一起返程。
其实。
小哥还失恋了,朋友圈啥也没发,非要攒着漂亮的照片做成影集送给前女友,还给我看了前女友现男友的快手 😂 由于一路心情并不好,所以比较走马观花,大部分时候都在赶路;他告诉我,在喀什的那一段,他一个人在高速,非常孤单。
小哥很喜欢骑摩托,之前用一辆弯梁走遍了南方,现在这辆 「HONDA 天下第一」 去年末分期买的,在县城送外卖,一天跑 15 个小时的话,可以勉强达到 8~10k 的月收入。
我承诺小哥,一路的食宿、加油、过路费... 个人消费之外的所有消费我来负责,无论是否到达目的地,旅途中断摩托车托运产生的物流费用一人一半。
我感觉到小哥虽然年龄很小,但是考虑很周全,他反复确认我是否知道一路可能要花费多少钱,可能要遇到多少麻烦,直到确认了我不差这点钱,才下的决定。
这也是我们彼此信任的基石吧。
原定早上出发,晚上我请大家吃了饭,有同铺的另一个 99 年的小男孩,话贼多,办事也不咋靠谱 😂,答应和我们一起走,又反复找借口反悔;还有一个对小哥感兴趣的女孩,李李,是个心理咨询老师。
挺聊得来的,毕竟我们都知道,心理出问题的孩子真正的病因和医生都应该是自己的父母,而不是外部。
由于没买头盔,同时需要自己焊一个 Insta360 支架及点烟器插座,我提议第二天再休整一天,所以第二天又经历了那个 99 年小兄弟的二次爽约 🙂。
第一天的行程,是从格尔木到茫崖。
在甘森油站,我们遇到一个从浙江台州骑 125 出来的大叔,53岁;看起来挺健康和开朗,普通话说不好,大叔不认识拼音,也不怎么会用微信,单身。
他说自由,我说但晚年痛苦,父母去世后百倍的孤独,大叔说是的,之前遇到节假日和生病时会感觉特别难过,现在习惯了,也没什么感觉了。
未来的日子已经能看到头了,以后要么养老院要么社区互助,说不定还能有个老伴,也不会想那么多,后半生大概率会一直在路上。
小哥觉得大叔挺可怜,我同感。
第一天,我开始对小哥多了一些了解:
在依吞布拉克,就在我们进入检查站的那一天的上午,博州出现了 3 例疫情,由于小哥的行程码包含了博州,所以我们被拒绝入疆了。
当然,我不会轻易放弃,小哥也愿意听我的,所以我们通过老茫崖镇的茫棉厂区绕小路进到了依吞布拉克,一路尽是艰辛,全靠卫星地图走矿山戈壁。
老茫崖镇是茫崖市的前身,在地图上几乎都看不到,戈壁腹地,几乎所有物品都靠外来运输,在 50 年前,那里有一些军工品的厂,所以遗留了特别多老房子。
我们在一个废弃的厂房遇到了两位在洗车的大哥,看起来三十多岁,他们居住在镇上本地;能感觉到他们看到我们特别兴奋,有很强的表达自己的欲望,甚至有点语无伦次。
他们向我们介绍了本地的一些厂和一些过去,并热情地让我们用他们的水枪也把摩托车洗一下。
他们是爸爸辈来到这里,房子都是公家建好并分配的,现在厂都改制了,业务外包出去,大量的自动化取代了很多岗位,人也差不多都走了,只剩下这些愿意留在这里或无法离开的人,包括他们的孩子也不在这里; 这里的水、树、房子全部都是人造的。
“我们这里比较封闭,与世隔绝,但我们的人都特别友好,我们是真的可以夜不闭户...这些你都可以拍,但一定要宣传正能量...”
能感受到他们真的很渴望更大的世界,但似乎又无能为力,他们反复地询问我们的路程和路上遇到的事情和人,渴望能感受到些不同的世界。
他们也许内心是足够幸福和富足的,但我明确能感受到的是不甘心。
穿过很长一段戈壁,绕过茫崖镇后,我们来到一段保留着 1962 年风貌的老建筑群,再次穿过厂区,我们进入了新疆地界。
晚上到达依吞布拉克。
依吞布拉克是青海进入新疆的第一个镇,可以说是新疆的 “东大门”,疾控的公安的检查都异常严格; 这里目前正在修火车站,镇上也在修路,镇子很小,看起来就只有几千人的样子。
然而,由于突如其来的疫情,依吞布拉卡的所有门店都不再接受堂食,镇上本来就少的宾馆,80% 被征为隔离宾馆,剩下的唯一两家也已经满员; 尽管一切条件都符合,间歇 37° 浮动的体温也成为了兵团拒绝我们的理由,仿佛在说:“哪怕你今晚在外面冻死,也不要在我这里出事”。
其实后续的整个行程,感觉都是类似,110 的异常高效也基本基于:“你千万不要在我这里出事,能走就快走,别给我惹麻烦”。
当晚,我们在镇上废弃的服务区房间内过夜,旁边有卫生间,空房间内找到了一张空床垫和一些废布,有电。
其实,那天的每一刻我们都在纠结,纠结明知前路艰辛,是否应返程退步。
我们分析了所有的风险和可能,得出结论是:最大的风险来自于疾控系统对我们行踪的跟踪,尽管万般不合理,但疾控强制要求我们出疆的话,我们将没有选择余地。
纠结了好久还是决定再次出发,冒险就冒险。
(这里插曲有点多,早上向前冲了 100+km 左右,在阿尔金山山口,遇到了出疆的河南老乡,通过他的描述感觉若羌且末似乎更加严格,寸步难行; 加上当日阿尔金山下雨,气温很低,意志消沉,我和小哥决定返程,当晚我们回到了茫崖,在返程点,我们还拍了一张照片,我还说了一句:“无论怎样都不会后悔,我们回吧”)
晚上在茫崖和老乡闲聊,他也遇到了那个台州大叔... 当然这位四十多的老乡也是单身 😂
茫崖醒来,基于内心深处的不甘,我又改变了想法,如果折返格尔木的话则只能选择去甘南或稻城方向了,然而遗憾及路途成本算下来还是不如去伊犁,另外茫崖段的翻山路我真的太痛苦了。
当然,小哥还是听我的,于是我们又上路了;这次有了经验比较顺利,我们通过依吞布拉克并拿了核酸小票,未做停留,一路冲过阿尔金山,到了米兰三十六团,好在天气很好,山顶除了风大,并不冷。
在米兰,我们直接去了米兰故城,一直呆到了天黑。
刚出米兰准备连夜赶到到若羌,小哥就收到了疾控的电话,疾控得到公安的反馈,我们进入了依吞布拉克,不能再往前走,只要进县城就得隔离 21 天,或者即刻出疆。
是的,这下更纠结了,返程的成本越来越高。
我们当然没有出疆,我们要继续往前走,所以等到 21 号吧,小哥还是听我的。
当晚我们无处可去,无法赶夜路,也无法往前走,兵团也进不去(尽管也有小路)。
在凌晨 5 点前,我们一直在看星星。
直到有了困意,我们找到了路边的废弃板房,用子母河的水洗漱,在加油站的垃圾堆找到了一堆废弃的纸箱,铺平在板房的 1/3,勉强过了一夜,起码没有风,还保暖。
次日一早,我们给疾控打电话,咨询确认了一下:“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路边搭帐篷,待到没有博州记录” 就没有问题了。
接下来三天,我们先是在路边的果园林子里休息,在河里洗了衣服,下午遭到了果园主人的留宿拒绝,好在果园主人是兵团的干部,她告诉我们往前走的戈壁滩上有刚搬空的废弃板房有水有电。
她说的那个板房其实我们没有找到,但是我们在米兰火车站的中铁临时宿舍遇到了一位愿意留宿我们的门卫大爷,随后我们在中铁搅拌站的监控室住了两天。
从条件来说,这里很差,到处都很脏都是戈壁吹进的灰,卧室没有灯,但这已完全足够,比我们的纸皮地垫好多了。
在这里,我们吃在门卫室的另一个大叔家里,闲聊之后,才知道这位大叔也是我老乡,是做生意的,专门寻找废弃的建造工地,回收废金属,并找大车运往内地赚差价,其实也来到米兰没多久,下一站将跟着新藏铁路走。
挺有意思的,够硬核的 Freelancer 形态。
当晚我给门卫室的老乡大叔送了一件乌苏,并主动要求帮他干一天活回报在这里受到的照顾,于是就有了第二天我和小哥在米兰火车站拆活动板房的故事。
米兰往北是塔里木边缘的罗布泊的茫茫戈壁,往南是库仑山与阿尔金山交界深处的无人区。
如果你哪天路过了米兰站,一定要到下面的子母河看看,那里有我丢下的几块石头。
这三天中,我们剪了些视频,一直在等待 21 号行程码信息消失。
此刻的我已经没有旅行的心情了,也没什么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只觉得很累很想回家。
其实,在格尔木出发的那天,家里人查出了一些疾病,需要手术和治疗,这几天的路途我每天都需要关注病情和治疗的动态,无法放松心态。
第三天的下午天还没黑,我们就启程冲到了若羌县城,一切都顺利,从没刷过身份证,我们还有点懊悔为什么没早点出发。
若羌,其实是楼兰国西迁后的都城,至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还完整留存的,可能就现代的若羌灰枣比较闻名吧。
毕竟,吐鲁番的葡萄,达坂城的西瓜,若羌的大枣,库尔勒的香梨,石河子的凉皮,沙湾的大盘鸡...
早上我们在公园做了核酸后去了心心念念的楼兰博物馆,见到了心仪的 “小河公主”。
还记得上次 18 年跟随拖车队来到若羌,想作停留却一晃而过,而今又感觉了无生趣,没有产业工资很低的县城,酒店却一个比一个贵; 好不容易排长队做了核酸到博物馆排队又赶上所谓的上级领导检查,刚进去没多久就被赶着往外走,领导在的展馆我们还不能进,唉,他妈的。
我带小哥去了 18 年去过的餐厅:“宫殿美食 - 阿里巴巴馕坑烤肉” 店,老板已经从维族换成了回族老板,好在味道没变。
下午我们经过且末进入沙漠公路,走了 40km 左右夜路,在晚上 11 点左右到达了塔中。
我们在塔中去了一家维族朋友的店吃了一些烤肉和拌面,这家维族朋友很不错,热情又友好,还给我们送了两个本地扁桃。
塔中虽小,酒店很干净,也舒服很多,在沙漠腹地还能洗上热水澡,这真的很棒了。
早上给家里转了钱,希望能早点手术,人能活着比啥都强。
沙漠中驱车一天,晚上到达了库车。
在沙漠中,我们刻意在 43 号水井房和 187km 做了停留。
在 18 年的旅行途中,我在 43 号水井房的柴油机间曾经留宿一晚,那里住着两个 60~70 的大爷,生活很艰苦,但人特别善良; 我当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 3 天没吃过热饭了,因为电磁炉的插头坏掉了,我帮他们修好了插头,他们违规在晚 11 点打开发电机给我做了碗面条; 他们不识字,所以我帮他们写的生活物资清单,我还记得俩大爷喜欢喝一种大概 5L 装的散装白酒,只要十几块一桶。 可惜的是,两个大爷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川的两位老夫妻,老夫妻中的阿姨执意要将沙漠中挖到的大芸卖给我们。 小哥觉得他们可怜,但无奈我们没网也没现金,只得用仅剩的 20 块买了最小的一块大芸。
在 187km,老板两口子已经忘记了我曾经来过,毕竟人来往人太多了,我记得清晰,老板是江苏人,现在是新疆人,老板娘竟是小哥的老乡。
在 18 年的旅途中,老板娘也是给我做了一个碗面条,给我讲了很多故事,还给我看了他女儿的全家照。
他们在这沙漠快二十年,帮助了特别多的人。养了很多只狗,他们帮助过老板跑路没钱吃饭的民工,帮助过几十岁徒步流浪到沙漠的老人,帮助过离家出走流浪到沙漠的孩子,我喜欢他们家每一只狗,那些狗也特别喜欢我。走的时候那只萨摩就坐在那里看着我,一直到我离开它视线。
这次我还是遇到了那只萨摩,它应该能闻出我的味道,尽是听话和乖巧。
说回来,库车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有年轻人和城市的活力,生活充实简单,教人想多待两天。
库车,在古时是龟兹国,往北是乌孙,往西是葱岭,没记错的话,鸠摩罗什大佬也是在这里出生的。
但我们没有在库车停留,市区主干道在修路,全是尘土,我们吃完就上路进入独库了。
如果独库没有成为网红,我的感受可能会好很多。
网红的事物招人厌烦,是因为它们往往脱离现实、给人过度的期望、承载消费主义,而我们总是无法避免接触到这些信息,这些特征从根本上剥夺了旅行的 “自然感”。
其实刚进入独库时的雅丹群、峡谷、大峡谷、大龙池,甚至天山的无名石群都是相当不错的自然景观,以至于你会怀疑这些都是人造的吗,短短几十公里的山脉,为什么地貌上会如此丰富多娇?
我依旧是那么的不抗冻,在翻越铁力买提时,下起了雨,温度应该在几度左右,下山后左手大拇指整整麻了一个小时,完全没有知觉,都怀疑是不是废了。
巴音布鲁克很冷清,酒店很便宜,平时三四百的房间现在才一百多,民俗村和电影拍摄服务中心什么的也都关闭了。
我们没有驱车几十公里去「九曲十八弯」,对我们此行来说,路上的风景已经非常非常值得和足够了。
从巴音草原出发,沿着巴音郭勒河飞驰,下午我们到达了那拉提。
在那拉提关口被拦了下来,劝返,因为阿拉尔出现疑似疫情,虽然阿拉尔是兵团和阿克苏完全没关系,虽然我们经过的库车离阿拉尔很远,虽然第二天阿拉尔就官宣是疫苗残留所致的乌龙事件。
但这些虽然在武断的命令面前毫无意义,还是那样,我们只能自己对自己负责,想办法; 最终我们通过山上饶了小路进入了那拉提镇,草草吃了饭,咨询了伊宁的市区准入政策后,上高速连夜赶到了伊宁市。
我们没有进入那拉提景区,因为在我看来那拉提是一种重复性非常强的自然景观,内部和外部除了拍照构图角度其实没有太大区别,而巴音草原至那拉提段的拉尔敦盘山道已经是那拉提草原地貌的最好表达。
小哥则是对去过的地方完全无感 😂。
晚 11 点到达伊宁,入住需要核酸,我们几经周折,去了汉庭所在社区、人民医院、维吾尔医院,最终在斯大林路的友谊宾馆找到了刚下班的社区监测点,由于刚闭管,我们临时只拿了一张小票。
通过在服务区的调试,我确信我的飞机在过铁力买提时坏掉了,所以自大龙池往后没有任何航拍素材。
晚上换洗、整理了衣服,回程机票。
早上补测了核酸,我们又来到了汉庭,大概会休整两天。
伊宁的汉人街不仅没汉人,准确说是没有人,真的很萧条。
六星街据说最早是德国人造的,沙皇也来过,有很多套娃,商业化痕迹明显,几乎全是人为的,一直在翻新翻新翻新,提不起兴趣;丝路之光更甚,完全人造物,又贵又不好吃还毫无人文意义的地方。
在喀贊其我遇到了在巷子中玩的一堆小朋友,给 6 个小朋友一人买了一个冰棍,好像叫红牛?最大的小姑娘 10 岁,特别好看,叫古丽孜巴。
喀赞其路边漫步时听到清脆的都塔尔弹奏,凑了上去,发现是一家路边餐厅里的两位维吾尔朋友在 Freestyle,感觉很美妙,我给他们看了网易云上的视频,请求他们弹奏一首 《Despacito》 ,由于谱不熟悉,作罢。
在伊犁河边也认识了两个小朋友叫:曼苏热(维吾尔)和 麦合丽亚(哈萨克)。
早上小哥寄走了摩托,随后我们到了乌鲁木齐,在青旅休整。
在鸟市,我们逛了红山公园和大巴扎,下午到了阿勒泰路,我找到了 14 岁当年工作过的货仓楼梯和店面; 店里早已物是人非,门头变了,两个老老板已不在,他们的儿子也已经结婚,遇到了老老板的儿媳,家乡话寒暄了几句,也没什么有质量的交流; 以前给我们做饭的摘棉花张姨也回家抱孙子了;一个师傅都没了,就小两口在自己干活; 本来有去五家渠的想法也止住了,五家渠的人也应该早就物是人非 嫁爹娶娘了吧;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感到困顿,起码我是有这种感觉。
毕竟 08 年当时,乌鲁木齐近四五百万人,多么热闹非凡的集市,现在整个城市只有一百多万人。
晚上,约了一个朋友圈从未谋面的一位做包车的兄弟一起吃饭,聊了一些关于他的故事。
饭后送小哥去了火车站,反复叮嘱确认了:火车上能充电、有吸烟处、两头都有厕所、硬卧是三个人一侧铺、进站先看大屏幕上的车次信息找到入口、进到入口找车厢号和座位号... 😂
到达自治区博物馆,通过出租车司机我才知道博物馆是需要预约的,预约的话只能约明天的; 在咨询了门口的工作人员和保安大哥后,我决定守在特殊通道门口,等待一个超过 65 岁的老人,作为他的陪护人员领一次性特殊票; 大概半小时后我进入到了博物馆,是一个 66 岁的东北大叔,在我用机票证明了自己的紧迫性后,拿到了门票。
自治区博物馆还是非常值得一去的,虽然我对史前文明和自然资源丝毫不感兴趣,甚至有 1/4 的红色展馆更是让人刻奇难受,但是一楼的西域历史还是非常有趣和极具人文价值的。
在机场去往上海的航班大概有一半的人是维吾尔朋友,真希望和他们存在一些不会间断的友谊。
上楼梯时一个大概 60+ 的独行维吾尔阿姨,提了一个包,感觉很重,一路帮她送上了座位,本还以为带的是玉石,她告诉我是给孙子带的吃的。
我让小哥以后不要老刷快手抖音了,都是没有营养的东西,没事多看看知乎,对感兴趣的事情多找点书来看,虽然小哥打开知乎也是刷上面的美女视频...
回来后有比较明显的落差感。
如果上海这种人口密度极高的城市代表的是最先进的文明形态的话,那么这种文明也一定是自由被限制最深的地方。
还是以前的想法:这样的社会给你的自由就是你的最大自由,这样的社会给不了你贫瘠的沙漠,无法被迫你去珍惜和生存;也给不了你无处容身的窘境,无法教会你适应和争取。 人可能被真地被驯化为了一颗螺丝钉、或某种维度的巨婴,可能一些小资情调、奢侈消费、美食娱乐就可以成为一个文明人的全部,但也仅此而已; 我总感觉现在的孩子都会这样,他们无法接受脱离社会的生活,他们不是活在世界,而是活在单纯的社会之中,他们的社会可能是象牙塔,也可能是永远都可以无忧无虑的怀抱,他们甚至可能接受不了环境的变化,也许他们确实不需要面对什么复杂的环境。
同样的,我也经开始排斥交流,似乎大部分的交流都是毫无意义的。
在路上,我看到太多人其实是带着自己的世俗和无趣上路的,他们不关心人文,看景也是走马观花,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些可以被点赞的 P 到色彩丢失的照片,如果你带着一颗热情的交流的心,很可能换来的是不理解和失望。
在路上,我也看到比如 187km 的夫妇,他们未曾踏上旅途,但他们在生命的旅途,却善良、优美的低于生活。
大部分人,他们也无法体会你要的旅途其实是体验,而非风景和地名; 他们会问你冷不冷,但他们不知道地貌的丰富程度之杂其实早已超越了 “城市” 的范畴; 他们会问你异域的姑娘好看吗,其实他们对一些主要民族的习性和文化也是一无所知; 他们会问你路上花了多少钱,但他们不知道其实你 Care 的根本不是住好或住坏,而是那些不断发生的意外和插曲成就了回忆本身。
他们会问你好玩吗,这种问题我都无法回答,我只能告诉你:“我的体验很好,我很爱这个地方,爱它的很多地方”。
都是废话,就这么多。
有人说:现代社会不停的大规模的制造弃民。
我曾经有想过村子里的人是不是在逃避现实 不思抗争 当我融入进去生活了一段时间 我发现他们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妥协于生活 他们对每日三餐很讲究 一顿饭都能讨论的出很多细节和乐趣 他们看新闻关心实时 那帮大叔可以讲的头头是道 有自己的想法 国家接下来会不会打仗 怎么打 等等 虽然没能走出村子 但是他们的人生是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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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存在
照片都很棒!
人各有活法,所谓好坏多少加入了旁观者的主观情绪。囚笼外的人向往笼中的安逸生活,囚笼里的人想要逃出笼外,寻找灵魂的自由。不甘心的多些折腾,不在意的拒绝改变,生活方式的选择,本身没有对错。走好自己的路,第一爱自己,第二爱自己所爱的人,第三爱自己所爱的世界。有时候自我一些,心里装的少一些,事情反而更简单,最后装的也更多。总之,加油吧,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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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 ❤️
好想跟你一样,每年都出游一次,游览这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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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去做
一个新视频: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w3411q7zK?share_source=copy_web
现在的社会,有价值、有涵养的东西无人问津,反而是低级趣味,毫无营养的东西容易博人眼球,hehe。
我爱你~